為了女兒的芭蕾夢,感染艾滋的單親爸爸,再一次走上雜耍舞台掙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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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語:我給你們講講我這半輩子經歷的事情吧,感染艾滋之前,還有我感染艾滋之後的生活。講的時候我腦袋裡和放電影一樣,心酸嗎?會啊,酸到牙縫兒里。我是一個男人,肩膀上的重擔,也曾把我壓的喘不過氣……
講述人 趙哥 | 編輯 小思醫生
《故事來源患者分享,已做過改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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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生在農村,十幾歲的時候經常看見雜耍班子在鄉鎮之間轉悠,從一個鄉鎮演到另一個鄉鎮,村社裡面很多人集中在打穀場圍著看,有錢的村鎮還會專門搭個棚子,比起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,那些雜耍班子掙的錢是普通人家的幾倍,一年365天,都在外面轉悠,特別是遇著節慶,趕場子跑斷腿的那種,我今年45,先往前推30年,也就是我15歲的時候,1990年,最西南邊邊的鄉村,那時候還是很窮,不像現在。那時我家附近鄉鎮有一個常駐的雜耍班,我家孩子多,當時窮的發慌,我是老大,當初是為了省家裡一口糧食,也是為了學徒錢,我爸媽把我送去當徒弟。
雜耍班很苦,但是也學的到本事,在班子里,我待到21歲,也就是1996年,那時候雜耍班子的生意還是可以的,收入也還算可以,只是那時候我萌生了下海經商的念頭,和村裡幾個青年人一起,裹了鋪蓋捲兒就南下。
在沿海拼了7年,起起伏伏,最後失敗了,之前掙的錢全部打了水漂,灰頭土臉也不好意思回鄉,在外打工幾年,32歲了還沒結婚,當年一起去沿海的人中,我的發小和其他兩個青年人在當地結婚,發小妻子生病去的早,他就一小女兒,可是他當時患了肺癌,臨終把孩子托給了我,孩子當時還小,只有4歲。
沒結婚,但是我擔起了做父親的責任,小娃娃也喊我爸爸,我沒給她改名,只是成為她的監護人,那幾年,沿海的發展極快,只要不懶,工作不成問題,但是我沒多高的學歷,初中畢業,只能幹些底層的工作,累不說,工資還低。女兒上幼兒園的學費很高,我一個人打兩份工,女兒6歲上了小學一年級,除了學費,很多家長還要給孩子報補習班,我想著不能虧待孩子,給她也報了一個,女孩子嘛,當時我給她選了一個芭蕾舞蹈班,誰知道這娃娃很喜歡,放學回家還要努力練習,我看出了小丫頭對芭蕾的喜歡,我問她喜不喜歡芭蕾,她點頭,說導師誇她有天賦,她要努力學,可是當時手頭很緊,要一直上課,學費算起來比上學的費用還要貴上2倍。
那段時間,不知道是因為勞累還是怎麼了,身體一直處於發熱的狀態,大概持續了一個月左右,喉嚨還很痛,身子覺得很疲憊,後來癥狀緩和下去我也就沒管,直到女兒上2年級的時候,我因為在工地打工受傷被送去醫院,手術時意外檢查出我感染了HIV,醫生給我解釋艾滋時我是懵的,除了我這輩子完了的無助,沒有其它想法。後面疾控下來了確診感染的消息,回到家,女兒看見我臉色不好以為我是工作太累幫我捶背,我當時心裡很難受,怕感染艾滋的自己照顧不好發小的孩子,而且我也把丫頭當成了我自己的女兒。
雖然當時已經三十多了,感染艾滋後我有服藥,我身子骨還是硬朗的,畢竟當徒弟那些年練出來的底子很好,為了多掙錢供養女兒上芭蕾舞蹈班,我開始在家練習以前在雜耍班裡面學過的動作技巧,把身體的柔韌度拉開,練了四五個月,我去茶樓和劇場找活,有時候遇見拍電影的,還可以去湊個群演或者當武打演員的替身。
一家茶樓看上了我,招聘我駐場,每周登台表演,趕每天的下午場,我還是走上了雜耍舞台掙錢的路,似乎輾轉又回到了以前。每天6點到9點的場次,工資挺可觀的,也穩定,我其餘時間就去打其它工,商家辦活動,我也會去詢問自薦,穿著雜耍的衣裳,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一樣,那段時間,我靠著雜耍接活,養活著孩子,直到供養她到17歲高中畢業,孩子也實現了她的芭蕾夢,被學校保送到了海外深造,我覺得自己肩膀上的重擔也卸下來,我也能喘一口氣,我已經45歲了,回頭看自己的一生,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。更多的是欣慰吧,我養出了一個出色的女兒,也沒有辜負發小的囑託。
其實感染艾滋的時候,我陷入過低谷期,還有自我否定,脾氣也很暴躁,那段時間我染上了酗酒的惡習,女兒哭著勸我,我戒酒一步步走出來,可以說我是懷著要把女兒教育成才的決心走出來的,因為有了目標,我覺得生活有了奔頭,後面雜耍接活的時候,我心裡才漸漸踏實。作為一個男人,我哭過,晚上蓋著被子痛哭,會感覺到絕望,但是看見活潑的女兒,我又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。分享我的故事,是希望鼓勵和我一樣感染了艾滋的病友們,為了親人,我們得努力活下去啊,更是為了自己,大家一起加油,希望大家都能健康平安。
發消息給我的是他的女兒,因為疫情他女兒回國,他女兒將他的話整理後一起發給我的,前段時間,也就是6月份的時候,因為以前表演的時候他有腰傷,腰傷犯了住院,他女兒說,如果不是爸爸,她沒有今天,她說雖然親生父母亡故,但是她現在依舊還有最愛自己的爸爸。
她是幸運的,雖然她在海外生活不易,但是一想到什麼苦都能扛過去的爸爸,她咬牙堅持著,她說等自己學業結束,她就回來,不打算走了,守著爸爸好好的生活,爸爸為了她太苦了,現在是她擔起照顧父親的責任。她告訴我,她父親分享自己的故事,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看見,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念,生活依舊可以好好的,他希望病友們能夠堅持下去。
問:小思醫生您好,我今年23歲,我一個月前有過一次高危,上周的時候,我莫名其妙的出現了發燒的癥狀,我很害怕自己感染了艾滋,我也很害怕朋友們都不待見我,我現在工作老是晃神,被領導罵幾次了,我想去查查,可是我又怕,你給我些建議,我心裡發慌的很,我該怎麼辦啊?
答:你好,高危後出現身體持續發熱的癥狀是該重視,但是也不要太過恐慌,建議你去市三甲醫院檢測一下,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,徒勞的給自己心理負擔並不能幫助到自己,靠譜的還是要去醫院檢測,身體是自己的,對自己的健康負責,也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。
— The End —
作者簡介:三甲醫院感染科醫生,一個棄武從醫的女子,幫助患者應對眼前的困難,幫助他們過一種有尊嚴、有質量、負責任的生活是我和患者家屬們共同的心愿。希望大家多多換位思考,病魔下其實人人都是受害者,抗艾不是單一戰線,終究需要我們和患者共同參與!如果你有心事,心理壓力太大,可以找我傾訴,我會盡我所能幫你疏導內心的困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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